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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灿烂,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经历何种风雨,他的眸子里始终闪着点点星光。
这是我做不到的。
我知道他眼里盛着的光芒源于楚淮。楚淮会和我父母一样永远守在他身旁,无论何时,何地。
而我则需要用一辈子去释怀那件发生在我身上最最最恶心的事,也需要用一辈子去释怀我人生中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意。
楚淮,喜欢上你,就当是我倒霉吧。
如果我知道,喜欢你会这麽痛苦,那麽我宁愿只有那双初见时令我怦然心动的眸子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这段刻骨铭心的爱,光是经历就已经掏空了我拥有的一切。你告诉我,喜欢上你只用了三秒,所以我要用多长时间去忘了你?
一年?十年?一辈子?
可我等不起。
我不同于你们,我没人爱,所以用一辈子忘却你,这对我来说太漫长,太煎熬了。
可如果不忘了你,我又该怎麽办?
我还能怎麽办?我难道要去抢?可我不想被你恨,我也不想让父母彻底抛弃我。
我所拥有的,只有一个在阴暗角落偷来的吻。
*
原来人生不过弹指一挥间,仿佛我做了一场梦,睁眼那一刻已然到了大四毕业。楚淮跟江槐比我小一届,所以我毕业时他们特地过来替我庆祝了一番。
“哥!毕业快乐!”江槐兴沖沖地手中的礼物塞到我手里,看得出他很细心,在包装上打了个蝴蝶结。
我并不在乎他送给我的礼物,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我就很少见到江槐,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我居然有点想他。
所以我脸上微微溢出的喜色完全源于江槐这个人。
真好。
还要奢求什麽呢。
热风也递给我一个盒子,沖我微微一笑。“毕业快乐,希望你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我不敢收。
是,我不敢。
我怕我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思念,在看到他送我的礼物时,连最后一道防线都会被炸个粉碎。
如果,如果从小同你一起长大的人是我,你会像喜欢江槐那样喜欢我吗?
独身一个人走完一条阴暗的小道,真的好冷。
又冷,又无助。
其实我胆子不大。依稀记得小学五年级时,江槐总是要等我一起回家,怎麽劝也劝不动。但那天在校门口的我却始终不见江槐,没办法只好先行回去,看看他是否平安到家。然而当我回到家中时,既没有看到江槐,也没有看到父亲,招来的是母亲的斥责——即使过了那麽多年,我仍然记得母亲当年怨毒的眼神和尖锐的嗓音。
“去把我的阿槐找回来!我的阿槐要是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小贱人!你这个贱人最好快点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家中的保姆不敢劝解气头上的母亲。
“你还傻站着干什麽?滚啊!去把我的阿槐找回来!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真以为我乐意养着你了?”
母亲逐渐冷静下来,虽然不像刚刚那麽激动,但她眼里满满的恶毒仍然刺痛了我。
其实那天下了不小的雨,保姆本来打算让我打着伞去找人,但母亲却突然开口。“淋场雨而已,又死不了。外面又不是在下刀子。”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那天傍晚我一个人奔波在雨中。雨水夹杂着狂风,雨滴不断打在我脸上,冷风吹起我的上衣下摆。
我跑了整整四条街,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了。那时候是深秋,而这是场罕见的大雨。我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一个人找遍了不同的小巷道。其实我很怕黑,我也很怕鬼。但我不想被抛弃。所以我只能不断前行,即使是一个人面对风雨。
后来是保姆阿姨急匆匆打着伞出来找我,告诉我江槐在他同学家玩。
真好。
他没事就好。
他没事,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其实我也不是一直这麽圣父。小学三年级前的我也没少嫉妒过江槐,嫉妒他可以吃到妈妈做的玉米烙,上学时被妈妈接送……只是自从上了四年级生了一场大病后,沖着我父母没放弃为我治疗、江槐每天都给我讲笑话让我开心这两点,以前那点小孩子脾气也烟消云散。
从那之后我习惯了父母的冷淡,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阿Q状态里。
明明没什麽可以高兴的,却还是整天笑眯眯的,拿热脸去贴父母的冷屁股。
拿陕庆的话来说,当时的我就是贱。
现在一想,确实挺贱的。
*
大四毕业后我和陕庆合开了一家房地産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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