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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去院子里等,就在厨房坐着。
来了这麽多天,还是头一次有这麽繁密的劳动。
果不其然,干农活才是最累人的。
11
储叙杵着脑袋坐在小凳子上,听着耳边细细碎碎的声响,眯上了眼睛。
中午还有一半的鸡肉没煮,这会赶时间,殷行也不打算炒,正好还有汤没吃完,炒个青菜凑活一晚也可以。
他回来后,生了火,就往鸡汤里加了些鸡枞菌,这会已经煮好了。
殷行折了通心菜洗干净下锅加蒜炒,通心菜易熟,一会就能出锅。
炒好了菜,正要喊吃饭,回头就看见已经睡着的储叙。
他撑着脸,脑袋歪在一边,明明这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甚至烟味大,声音吵,可储叙的睡颜就很安详。
看着火光在上面斑驳的脸,殷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只有这时候,他那一直按捺住不敢往上冒的想法才会涌上来。
如果储叙一直是这样的多好!
他们之间没有念静,没有那三个月不堪的回忆,如果储叙一直是这样,那他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夫君,他并不是所嫁非人,他可以算得上是幸福。
他们会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可这,都不是真的。
他们之间,有些问题,永远无法抹平。
殷行眨了眨眼,收敛了心神。
他伸手去推储叙的肩膀,小声喊道:“醒醒,吃饭了。”
储叙一推就醒,他拿巴掌抹了把脸:“做好了?”
“嗯。”殷行又道:“你要是累了,一会我去就行,你早点休息。”
“没事,打个盹而已。”储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看到竈台上品相极好的通心菜,问:“鸡肉没煮?”
“太晚了,先不做,明日再弄。”
“嗯,吃饭。”储叙去拿碗。
两人就在厨房吃完了晚饭。
收拾好碗筷,两人就又出去了。
有了储源父子的帮忙,让两人能喘口气。
剩下的花了半个多时辰就碾完了。
十多箩筐的稻谷才碾出五石粮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出米率算高了。
储源父子帮忙把碾好的米挑回去,喝了杯茶后也回去休息了。
明日还得早起,两人也不敢耽搁,储叙让殷行先去洗澡。
等殷行进洗澡间后,他又用木盆舀了两瓢热水,兑到合适的温度后,给搬到房间去。
殷行洗澡快,没一会就出现在门口。
储叙一直在等他,见他进来,指着床边的木盆说:“累了一天,泡泡脚解解乏,水一会我来倒,你放着就行。”说完就去拿衣服也準备洗澡。
殷行一直没说话,等他从身边过时,才侧开身子让路,储叙走后,房间安静的不行,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冒着热气的木盆,静默许久,才脱了鞋,把脚放进去。
舒适的温度让他眼眶发酸,殷行将脸埋在手心,他想,也许是热水打开了他的经脉所致。
储叙洗完澡回房,殷行已经累的睡着,只是脚还在木盆里,身子歪倒在床上,看着就不是个舒服的姿势。
他走过去,将殷行扶正,湿漉漉的双脚搁在床边,储叙找来毛巾,细致地擦干他脚上的水,也就这时,储叙才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见殷行的脚。
殷行的脚趾圆润,很是秀气可爱,因为不经常见阳光,脚背白皙,只是常年劳作,后脚跟的位置粗糙,甚至还有死皮。
储叙用手碰了碰,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掉的东西,等以后有钱了,买些脂膏擦一擦就能好。
他看着床上睡着的殷行,心知这是累坏了。
储叙把他的脚放到床上,掀过被单盖在他的肚子上,免得夜里着凉,这才抱着木盆出去把水倒掉,弄完这些,才锁上门,吹了灯休息。
……
次日一早,隔壁家的公鸡準时打鸣,殷行在鸡叫声中先醒了过来。
思绪逐渐清醒后,殷行意识到了什麽,忙往床下看,却见木盆已不见蹤影,把自己吓得又躺回了床上。
他看着自己泛着白的脚,把脸往被单里藏了藏。
一想到昨晚是储叙把他扶上床,还给他擦脚,殷行就觉得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现在的储叙是什麽毛病,以前分明对他厌恶至极,可现在,又像是把他放心尖上疼,这样反常,还不如失忆之前,起码不会扰乱他的心湖。
殷行揪着床单,心乱如麻地想,别再做这些没用的事了。
他唾弃自己许久,仿佛和自己达成了什麽协议,这才从床上起来,只是这时,他先前脸上生动的表情已经平静,又恢複了往日冷淡的神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