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怕是个市侩又急于讨好权贵的庸才罢了。就算是读书考功名,也只是为了一门心思爬上去做官而已。阿桂他阿玛这个人很精明。起初并不愿放下面子见这样心思不正的人,也怕惹上些麻烦。但看这人年纪轻轻却连续来了多日,明明刚中了进士,却身后只有个一把岁数的老仆跟着,连双好鞋都买不起,就也放开面子见了他一次。这既是为了让这个人死心,早点走人,也是为了日后留个交情,万一,此人就此记住他阿克敦的恩呢?那天阿桂回来时,刚好就撞见这一幕。可等他在一群小厮惊慌的阻拦声中跑进去想找东西,却见有个手上戴一串佛珠,衣着很朴素甚至有点贫寒的少年人正好要从堂前的松鹤隔断后,用手撩开帘子出来。在此之前,阿桂一次都没见过这位一心想留在京城扎根做官的少年进士。那天,阿桂家院子前的辛夷坞花正一朵朵开的正好,但这人出来时,却好像令满园的风光都失了些颜色。少年进士本人,其实一点都不像外人口中所说,是个市侩卑微又只想着做官的人。他看人的时候没什么喜怒,一般人也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这位性格比较沉默的少年进士似乎不喜欢小孩,所以之后有过这一面之缘,他们也就没什么交谈。明明,他穿的不过是身贫寒的布衣,却比很多衣着显贵的人还要令人印象深刻。他阿玛当时就在后头点,又准备出来送这个人出去。两人本在客气地说话,正好撞上他们的阿桂吓了一跳,那个少年进士也正好垂下自己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眼门口阿桂。阿桂不知道,这就是他和这人此后唯一的一次正经见面。他阿玛事后骂了他,年岁还小的阿桂有点无所谓地来了句,这人又不是什么大官,而且不是您说这个新科进士,也不是什么有大前途的人么。可接下来,他阿玛却对他第一次改口了。“不,这一次,全京城的人怕是都对这位少年进士看走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