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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五岁相识,此后不论是小学还是初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同一年级,高中甚至同班。
我呢?
我的生活里好像只有自己。
或许还有陕庆?
我不知道。
总之,他们之间没什麽特别的进展,这倒也能料到。我父母都比较保守,从小灌输给江槐的思想也比较传统。江槐看上去很苦恼,而热风对他说,他可以等。
他可以等到江槐接受他的那天。
我也可以啊。我很好哄,如果你伤了我的心,给我一颗糖就行;如果你饿了,即使我再累都会给你做一碗热腾腾的面;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我不会花你的钱,生病了会照顾自己,我不会麻烦你,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骗人的,心里话而已,谁会说出去。
外婆说,心里话就是用来藏起来的。说出去的都是傻瓜。
*
那天热风拉着我出去喝酒了。
他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放缓语气跟我诉苦。
“阿槐怎麽就是不喜欢我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热风喝醉了的样子跟平时很不同,脸颊红扑扑的,让人很想捏一把,当然他也完全没了平时那幅冷冰冰的样子。
像一块被火烧的冰块。
“……江槐!你为什麽不喜欢我……”其实他酒量很差,喝了没几瓶就已经醉了。他看了我两眼,吧唧吧唧嘴,又抱着酒瓶伏在桌上。“算了,你不喜欢我……那我就继续追……”
我知道我的身影和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人重叠了。
因为我们本来就长得很像。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理,轻声询问:“即使我一辈子也不答应你,你也会一直等我吗?”
“嗯……”
“永远……等我的小槐树。”
*
那天晚上,是我将他拖回家的。
他醉得不省人事,却还是不停地嘀咕着“小槐树”。
当天晚上我们回去得很晚,在我架着热风準备回去时,酒吧里的服务生却突然叫住我。
“先生?你擦擦脸吧。”
说着,服务生将一块白色手帕递给我。
擦脸?为什麽要擦脸?
“先生,你不是哭了吗?先擦擦吧。”服务生爽朗一笑。
我哭了吗?
风止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
所以才会趁他喝醉时吻他。
我也承认我是怯懦的。
因为我鼓起一切勇气也只敢吻他的手背。
我只记得我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我又哭了。
*
热风完全不记得这事,第二天早上给我打了通电话,谢谢我将他送回去。
对于昨晚的事我有点心虚,我怕他记起来,所以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说他喝高了完全不记得。
怎麽形容那时候的感受呢。
庆幸于他不记得,又遗憾于他不记得。
我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
*
又是新的一天。
米线店老板要回家看母亲,所以给店里的员工放了一天假。
其实我不喜欢放假。
更何况快要开学了,我也没打算在上学的时候打工,所以我想趁着最后这几天好好跟他们干几天活。
因为我没有朋友。
陕庆忙着在他父亲公司实习,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偶尔抽空给我打通电话吐槽他们公司食堂的饭和永远打扫不干净卫生的上了年纪的保洁阿姨。
其实听他发牢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但每当我们聊到兴头上时陕庆总会匆匆挂了电话去忙。
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我也只能愣愣地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擡头看广阔无垠的天空。
湛蓝色,偶尔飘过去几朵悠悠哉哉的云。
岁月静好。
*
开学了。
失眠也开始了。
其实这是很久之前的毛病了,不过最近没有怎麽複发,所以我也完全忘了我会在夜间失眠。
其实失眠很难熬。
我室友要去KTV唱歌,所以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此时通讯录里没有多少人,陕庆十点準时睡觉这是雷打不动的,除非我去给他叫起来,否则让他十二点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江槐可能在熬夜赶论文,热风……大概在陪着江槐吧。所以我只能刷刷短视频,祈祷第二天快点来临。
只是时间过得实在慢,我室友晚上没回来,可能是回家睡了。
淩晨三点,外面开始下雨了。
下得很莫名其妙,不过一会儿雨声就此起彼伏,滴滴答答敲打在玻璃窗上。
我面无表情地下床拉开窗户,冷气夹杂着雨水瞬间涌进寝室里,依稀看得见学校里那颗古树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