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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不过到底是不能怎麽样,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别让腿再受罪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吧,反正那个同学的兄弟来得很快。
我闻声转过头,却再一次撞上了那双曾令我怦然心动的眸子。
与此同时,我又听到了久违的,能穿破时空的心跳声。
咚,咚。
一下又一下。
又是一个盛夏。
从这个盛夏开始,他在我这里有了独特的称谓。
热风。
我也彻底确定,我真的,喜欢他。
可是不行啊,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正当我思索间,他弯下身子替我捡起落在地上的《呼啸山庄》和手机,顺带帮我擦去书上的土尘。“同学,你先拿好书和手机。”
我是个平时比较精明的人,但在遇到他时却总能智商下线。于是我愣愣地拿好东西,一声不吭。
他对着我的膝盖犯了愁。
而我则对他的选择犯了愁。
直接背?
那应该会很疼。而且血也有可能蹭到他的白卫衣上。
扶着走?
那不是更疼了。
正当我大脑飞速旋转时,他终于有了对策。
我也不再执着于去医务室的方法,毕竟能再见到他就已经很好了。
他突然弯下腰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在我的一脸惊愕中沖我歉然一笑。“抱歉,失礼了。”
“……”
这哪里是失礼了……
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其实他是个挺冷淡的人,而我所认为的“温柔”也只是一种客气,在后来明白这一点时,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名为“难过”的心情。
他送我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里的医生替我包扎好后,他又替我买了支祛疤的软膏。
当时连医生都开始打趣他。
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什麽心疼我,分明是心疼那个人啊。
不过我实在不能怨他,说他将我当做替身也并不合适——因为他对我实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并且他也并不曾伤害过我,亏欠过我。
但是,我只要一想起跟他的点点滴滴,还是会非常难过。
我父母不疼我不爱我,而当我好不容易感受到“爱”时,人们却告诉我那都是假的。
怎麽会不难过呢?
我也是个拥有感情的正常人啊。
*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他碰过面,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我的世界。
其实也不能这麽说,毕竟我跟他交际那麽少,更何况他从未走进过我的世界,这麽说倒显得我自作多情了。
于是我尽力装作不在乎,日複一日过着平凡的生活,但在夜里偶尔还是会想起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微微垂下的眸子,抱起我时他手掌不温不热的温度。
他的一切于我而言都刻骨铭心,以至于在若干年后我还是久久不能忘怀。
无法释怀间,又带着无限的冷意。
所以,到底为什麽会这麽喜欢?
这个问题,在我这里一直都没有答案。
*
大三假期,我找了家米线店打工。
我虽然是江家的大少爷,但事实上我父母跟我关系并不好,他们扬言说绝对不会供我读高中,所以高中三年的学费一直都是我弟弟在替我出。
不过我从小到大零零散散攒下来的钱在高三毕业的时候也差不多达到了学费数字,所以大一刚开学不久,我就还清了他出的所有钱。
我弟弟叫江槐,他比我小一岁,目前跟我在同一所大学读大二。我们虽说是兄弟,但性格却截然不同——我寡言少语,不爱笑,虽然能干但嘴不甜也不会奉承人。而江槐……他生来就是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性格开朗活泼,办事干脆利落,又生了一张任何人看了都会喜欢的脸。
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更何况是人。没有人会傻到放着那麽闪亮的月亮,转身去抚摸沐浴夜色的一朵小小的海浪。
因为海浪实在太普通了。
不过我应该庆幸的是我这朵海浪没有变得像尘世里的其他人一样——最起码没有因为嫉妒而走向极端。
米线店老板比我大三岁,长了一张渣男脸,却从来没谈过恋爱。他在生意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滑头,别人亏他一分钱,他就要以十块钱的价格讨回来。
总之就是不能亏了自己。
其实我倒是羡慕他这种性格,但他却总告诉我不要学他,这样交不到朋友。
其实交不交朋友真的无所谓,因为就算我再怎麽努力,也没人愿意和我一起。
我当然反思过是不是我的性格问题,甚至尝试着去改变,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