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今天中午的时候听到了吗?”傍晚,驻军统领们都去主营帐开会了,有几个闲下来的小修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你是不是想说墨帅的帐篷里传来的……那种声音?”“是啊!原来你也听到啦?我还以为我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呢!”“不过我不确定……谁也不敢离墨帅的帐篷太近,大概是别的什么动静。毕竟那可是墨帅啊。”小修士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咱们跟着墨帅南征北战那么多年,他是什么性子咱们都该清楚。他不会和军营里任何姑娘家胡来的。”一众人都觉得他说的在理。但没过一会儿,有人小声道了句:“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们别忘啦,梦泽公主不也已经来了前线了么。”他这么一提点,登时好几个人醍醐灌顶,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可是他们俩已经私下里发展到这一步了吗?”“应该不会吧……”“怎么不会!我早就听隔壁营的小花说,他端午节的时候在巷子里撞见过墨帅和梦泽公主幽会啦!梦泽公主为了出行方便,作了男装打扮,还带了张覆面,不过他们俩接吻的时候正巧被小花看到,墨帅谨慎极了,立刻就替梦泽公主挡住了脸!那护妻护的,啧啧啧,那叫一个没话说。”他每说一段,众人就讶异地哇一声。一时间几乎所有凑热闹的修士都笃信了梦泽公主一定在中午时去了趟墨熄的军帐,并且还和墨熄睡了一觉。“那动静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吧?后爹真能耐。”“公主她身子骨那么弱,吃不吃得消啊。”更有甚者,无聊到居然已经开始在忧心忡忡:“他们都已经这样那样了,君上知不知道?我寻思着咱们后爹这样做是不对的,还没把人家娶进门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多不好啊。”“你们说公主会不会意外怀孕……”主营帐内,重新戴上黄金覆面的顾茫站在墙边,忍不住低低地打了个喷嚏:“阿啾——!”帐篷里在商讨接下来一战应当怎么打,聚集了很多人,顾茫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随侍站在角落并不是很起眼。可他打完喷嚏抬起眸来的时候,却看到双手抱臂立在沙盘旁的墨熄在遥遥相隔地看着他。顾茫一看他,脸就有些烧,心更是发烫。屋子里那么多人,慕容怜正咬着烟嘴在沙盘前讲着自己的见地,梦泽公主一身黑金色戎装,束着金发带,也在旁边认真地听着,其余伍长、队领都围簇在沙盘图纸边上,还有各个领首带来的随扈。墨熄却隔着这么多人,因为他打了个喷嚏而特意看了他一眼。众目睽睽之下,顾茫有些不可遏制的心虚。他想要与墨熄相望,却又生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不过他也没能纠结太久,慕容怜的推演很快就被梦泽给否决了,梦泽只用了两处军力部署就破坏了慕容怜的进攻线路。慕容怜咬着烟嘴儿,眯缝着端详了沙盘上的局势一眼,最后吐出几个字来:“最毒妇人心,服。”梦泽不和他计较,反倒是歉然地朝他笑了笑:“怜哥,真抱歉。”慕容怜哼了一声。接下来轮到的就是墨熄了。墨熄将目光从顾茫身上收回来,径自走到沙盘前,看着慕容怜留下的推演残局,低头思忖了片刻,重新调整了几面代表战力的军旗,然后开始了他的进攻讲解。说起来,这还是顾茫头一次瞧见墨熄作为主帅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叛国”的那一年,墨熄还太年轻,虽然有过独自领兵的经验,但都不算是特别大的战役。后来他走了,墨熄也成长了,却与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宿敌。“左线由赤翎营的修士开疗愈阵法准备着,在我标着蓝旗的地方,留下两百名药修接应。”墨熄垂着纤长的睫毛,摘下了之前慕容怜插在南峰的两面蓝旗,改换到了城郊湖边,“北境军拨三千配合这些药修,开玄武阵和拒魔阵。”顾茫靠在墙边,离墨熄最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成为整一个屋子的焦点,听着他缜密而周详地布局着全盘的战局。那个位置,从前是他站着的,如今墨熄取代了自己,成为了北境军的脊梁与核心,顾茫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好的安排。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记忆最近消散得越来越快了,也不知道还能这样清醒地注视着他多久。“哎,你,对,就是你。”忽然有人进了帐篷,低声唤他。顾茫微怔:“找我么?有什么事?”“你是羲和君的近卫吧?帝都供给法器符咒的押运官来了,烦劳你先去清一遍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