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道生意刚开始,熟练的师傅少,要限量发行。为了这个,那些没钱买的也去摇,摇到号了就拍卖,昨天刚拍出来的一个号要整整五贯钱,那卖家是个纳鞋底的,拿到钱差点没缓过气儿来。汪大前也去摇了,手气忒差,又不舍得那五贯钱,只好老老实实等着下月再战。不过从这些事,汪大前看出了一点道道来,如今大涂县的生意场,不是望海楼说了算,也不是杨公子只手遮天,而是得到宋四郎相助的,就是赢家。于是,为了不再听老爹的叨叨叨,汪大前爬上马车,麻溜儿地往相河村去了。宋菽正在屋里算账,他的作坊越做越大,实在不能稀里糊涂了,前几日咬牙买了账本,心痛到现在。幸好馒头作坊的收入让他挺满意,总算还有些安慰。而豆油坊的产量虽大,销售口却不理想。因为长期缺少油水,民间几乎没人会做炒菜,其他吃食用油的也极少,导致宋菽的油虽便宜,买的人却也不太多,倒是榨完油剩下的豆饼很受欢迎,不少人拿着它去喂猪肥田。这么几天做下来,宋家存的豆子快用完了,宋菽正愁是否要去买豆,还是减缓生产。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外头就有人叫他。宋菽出来一瞧。眼前这个矮短胖的中年男人,似乎见过?“宋四郎,多日不见可还好?”汪大前一见宋菽,立刻热情地上前问好。宋菽与他拱手见礼,却还是想不起他叫什么。“是我呀,汪掌柜的,吉祥布庄的。”汪大前指着自己鼻子说,脸上笑呵呵的,一点不因为宋菽不认识他而生气。“汪掌柜,失礼失礼,您看我这脑子。里面请。”宋菽把他往正屋里引,又喊五娘端一碗刚磨好的豆浆来。心里却纳闷,这汪大前找他干嘛?汪大前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他给宋菽带了六匹布来,颜色都不打眼,但染得很均匀。五娘端来豆浆,注意到其中一匹浅黄色的,看得目不转睛。“无功不受禄,汪掌柜这非年非节的,礼物太贵重了。”宋菽作势就要推回去。“别别别。”汪大前连忙拦住,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又提出了学做拉面的请求。没想到这中年男人也会被爹念叨,还是个挺成功的中年男人。宋菽头一次见到这操作,心里都有些好笑,转念一想,又不由感叹,汪家的父子关系想必很是密切。汪大前盯着宋菽的脸,只见他一会儿嘴唇微翘,一会儿眼眸又垂下,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落寞。到底教不教啊,汪大前急得抓心挠肺的。“这拉面有些难,不如我教你做葱油饼,又脆又香,保管客人们爱吃。”宋菽说。那又是个啥?汪大前没听过这东西,胖胖的脑袋上写满了问号。葱油饼很容易,只是以前没油,一直不好做。刚刚汪大前一说,宋菽倒是想起了它。如果汤饼做不好,想必拉面也玄,但如果连葱油饼都不行,还是早点关门歇业吧。这同样是宋菽常做给客人们的小吃,得心应手得很。汪大前久不干这庖厨的活了,一开始还有些手生,幸好有童子功,学起来也不算慢。宋菽先教放水揉面,待揉匀后,分成一个个小团子。然后将小团子擀开,抹上拌好的葱油,再卷成细卷。汪大前贪多,放了几大勺葱油,面都给泡糊了卷不起来,宋菽只好先把自己那个给他。“对,把细卷也卷起来,像蜗牛壳那样,然后再擀平,放油锅里两面一煎便可,若喜欢鸡蛋还可在上头打个蛋。”汪大前本就是个爱吃的,否则也长不出这身材。葱油的香味勾得他恨不能端着生面团就啃,一口气做了许多,等面团用完时,他已经能很熟练得做出葱油饼了。做完后,宋菽带他去灶间里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