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除开县衙的悬赏之外,那些被救的女子家中还有赏金,等那些钱到了,未来几年内,师门应当是要吃喝不愁了。自入门起便在忧心师父存钱只有五十文的张小元,终于松了一口气。隔了五六日,他的脚伤好了一些,已可一瘸一拐地下床行走了,今日师兄不知去了何处,他在院中看着戚朝云种的那两盆快蔫死的兰花发呆,眼侧瞥见一个熟悉身影,转头一看,竟然是拄着木拐的花琉雀。几日未见,他二人都成了瘸子,站着院中,面面相觑,很是尴尬。许久,花琉雀先开了口,战战兢兢地问:“你的腿……”张小元讶然:“你怎么放出来了?”花琉雀轻咳一声,将木拐抬起来一些,指着张小元踮着的那只脚,问:“你的腿……断了?”张小元:“……”哪有一见面就问别人的腿是不是断了的!张小元不由对花琉雀怒目而视。花琉雀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自己懂了。他咋舌拄拐走到张小元身边,口中不住喃喃感慨,道:“是你师兄打……咳咳,你师兄真是个疯子!”张小元:“……”这和大师兄又有什么关系!花琉雀又叹了口气:“可惜我技不如人。”张小元憋不住打算他的话,满面疑惑:“你到底是怎么放出来的?”……那些设套整治花琉雀的女侠,不过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她们有人就在凤集县附近,听闻花琉雀落网,这才慢吞吞走到凤集县来,递交证据为他翻了案。牢中人最恨诬女子清白的采花大盗,就算花琉雀有武功在身,不至于被人毒打欺负,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他虽不是采花大盗,可朝三暮四却是真的,张小元不喜欢他,皱紧了眉头问:“那你还留在县衙里做什么?”犯人出狱当日便该离开了,他怎么还留在县衙?花琉雀从怀中摸出那柄折扇,抖开摇一摇,对张小元露出惯有的风流倜傥不羁微笑:“我是来送信的。”张小元更疑惑了:“送信?”花琉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熟悉的信封,熟悉的字迹,张小元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妍娘?”“阿妍在县衙找了差使,今日一早便过来了,我当然也只能来此处寻她。”花琉雀笑得满面春光,“正巧,那戚朝云也写了信到客栈里来,说有要事寻我,我想,他是要与我赔礼道歉吧。”张小元忍不住翻给他一个白眼:“你想得倒美……”花琉雀嘿了一声,啪地合起扇子,直接往张小元头上敲去,一面道:“那个姓陆的疯子不在这儿——”扇子在半空被人截住,花琉雀抬头一看,正是神色冷淡的陆昭明,他登时腿软,抱紧了自己的拐杖,瑟瑟发抖:“我……陆陆陆大侠,我们只是在闹闹着玩!”陆昭明一手抵着他的扇子,也不会去理会他,另一手中拎着一个油纸包,顺手塞到张小元手中,道:“师父和师叔下山来了,这是师叔给你买的。”张小元一怔,凑近油纸包吸了吸鼻子,开心问:“酥饼?”陆昭明捏着花琉雀的扇子,将扇子推开,神色平淡,不见凶狠,却吓得花琉雀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腿。“我不知道是什么。”陆昭明说,“师父在和戚大人说话,让我带你和花琉雀一块过去。”花琉雀一僵:“带……带谁?”陆昭明扫他一眼,他立即自觉扶起拐杖,七歪八斜地倚着拐杖站好,道:“走走走,同去,同去!”……47.陆昭明扶了叼着酥饼的张小元,无视艰难拄拐的花琉雀,一路到了戚朝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