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小元并未听说过王鹤年的名字,若有人能击败武林盟主,怎么可能在江湖上毫无名气?他正觉得有些古怪,张高令已拉着他的胳膊为他介绍,问:“鹤年兄,你我已多年未见了,不知鹤年兄此番再入江湖,所为何事?”王鹤年见到他,一时间也颇为喜悦,寒暄客套过,便说:“自是为了弘我门中武学,好广纳门徒呐。”张小元不由瞥了瞥陆昭明,心想你徒弟都把人家散花宫大弟子踹下了台,还愁没人来拜师?王鹤年又问张高令:“不知高令兄此番再入江湖,又是为何事?”张高令金盆洗手后经商,已许久未涉足江湖中事,他也对王鹤年笑,道:“我来这论剑台,是为了替劣子寻个合适的师父。”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张小元便见王鹤年的眼睛噌地一下便亮了。“高令兄!”王鹤年握住张高令的手,殷切道,“你看我如何?”张高令:“这……”拜师的人毕竟是张小元,张高令觉得,他应该听一听儿子的意见。而张小元正盯着王鹤年的头顶,试图再多看到一些信息。「为人不好名利,刚正不阿,私下比试时曾令裴无乱败于剑下,却始终不曾对外宣扬。」「平生所愿,唯桃李天下」……张小元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王鹤年的头上出现什么不好的描述。他觉得这简直是他这些天见过最好的人了,在林易和梅棱安的对比之下,这个师父简直闪闪发亮,光彩耀人。张小元认真点了点头:“我听爹爹的。”王鹤年人品无暇,武功又高,虽说没什么名气,可张小元并不在意名气这种事,而张高令当年与王鹤年私交甚笃,把儿子交给王鹤年,他当然很放心。王鹤年笑得连眼睛都没了,张小元朝他鞠躬,方唤了一句师父,便突然听见了叮叮叮的声音。张小元抬起头,看向王鹤年的头顶。「不擅经营,师门贫寒,因而无人愿入门中」「有徒二人,草屋两间,余粮三斗,或许能撑过这个月」「师门目前存钱:五十文」张小元:“……”9.张小元呆呆抬着头,只见一脉道骨仙风的王鹤年笑吟吟抬手捋着胡子,宽大衣袖中露出里衣,以及里衣上硕大的两个补丁。他又低下头,看向陆昭明的鞋子,鞋尖似乎破过许多次,修补的针线活做得不错,若离远了不细看,还有些像是新鞋。王鹤年正握着张小元的手,将陆昭明拉到身边,说:“小元啊,这是你大师兄~”陆昭明面无表情,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张小元:“……”富家少爷张小元很想收回刚才那句话。五十文?他一天的零花钱都不止五十文啊!张小元扭过头,可怜兮兮看向爹爹,疯狂暗示,只希望父子连心,张高令能看懂他此时心中的悔意。他委屈巴巴泪眼汪汪,张高令不由也从衣袖中掏出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小元啊,爹知道你舍不得。”张高令哽咽难言,“可孩子长大了,总该要离家的。”张小元:“……”……张小元被张高令摁头行了大礼,师徒名分已成事实,他想后悔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