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局长就这麽一句又一句的接着往下念着,阴翳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下是猩红的血肉和森然露出的一点白骨。
“哎呀,真是,又破了。”他将耷拉下来的皮往上拉了下,眼神幽怨地看了眼被关在玻璃箱子内的神明,“又得拜托你们了。”
******
地府,秦广王府。
司宿寸步不离守在许宁身侧,等待着他睁开眼。
他的手握着许宁的手,温暖的触感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从未体会过的安心的感觉。
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将他的心髒填满,就算这份幸福十分短暂,他也想要珍惜此刻。
“不,不是...”陷入沉睡的许宁猛地睁开眼,一把拽住了面前伸过来的一只手,“什麽都没有,那上面什麽都没有!!”
“什麽?什麽都没有?”司宿惊道,回握住他的手,整个人向前,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摩挲安抚。
“上界,根本没有神,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个灵池,我能感觉到那里流淌着的灵气...”许宁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司宿,眼眶里不自觉流出了泪来,之前的惊慌害怕还萦绕在心间,久久没有散去。
他的话让司宿震惊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如果上界什麽都没有,那麽那些神呢?去了哪?
难道之前所有的推断,全部都是错的?
“那杀你的是谁?”
“是人,是人...”
人?
这个回答,出乎了司宿的意外,人怎麽可能会出现在上界?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是人的气息,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他会出现在那里...我...我很害怕...”许宁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伸出手扶住胸膛,仿佛那锥心的刺痛还在。
“没事了,不用怕,我在。”司宿柔声安抚,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是连他自己都从未听过的温柔。
******
整整三日,灼光就这麽跪在地上,掌心捏着沾血的,碎掉的百鬼令。
他就这麽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周身是偶尔吹来的微风,那枚戒指落在枯黄的树叶上,一旁是新生出的粉嫩细小的银莲花。
冬去春来,又到了万物複苏的时候。
对啊,万物複苏。
司宿所言,神利用冥王清除了曾经的诡域并对他降下惩罚,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六亲缘浅,每一世都活不到二十二岁。
而冥王分裂出来的肉身,带着神的诅咒,无论淩幽如何挣扎,最终他的结局,都是死亡。
人鱼族的长老,能预知未来,早在灼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曾经告诫过他,无论如何挣扎努力,结局永远都不会改变。
灵气从四面八方朝灼光的方向彙聚,他要将从上界流入人界的灵气,全部聚集过来。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肉身与魂魄,缺一不可,既然淩幽的肉身来自于冥王的肉身骨血,那麽属于淩幽的肉身或许还存在在某处。
一日複一日,他不知道待在这里多久了,直到原本白皙的衣裳染上了灰尘,直到原本齐耳的短发长到了腰间。
苏瞳和罗钰,来了一趟又一趟,可眼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司宿和许宁也来过,也出言劝过,可是他依然纹丝不动。
肖仁却能理解他,帮他不停彙聚着灵气,为他布阵,让他修複体内的人鱼内丹。
春去秋来,落叶落在他的身侧,厚厚一层,灼光站起身子,一旁的肖仁给他递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换上吧,如果他看到你这样,肯定骂你不讲卫生。”
“对。”
灼光接了过来,微微动了下手指,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换好,淩幽睡在他身侧时说过,最喜欢他身上幽幽香味,说怎麽都闻不腻。
如墨的长发,被秋风吹起,很快就到最后一步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
“唤醒他的肉身,需要最为浓烈的情感来浇灌,你真的愿意让他舍弃和你所有的记忆?”
“愿意。”
秋去冬来,鹅毛大雪很快将整座森林覆盖。
灼光的头发越来越长,几乎已经到了脚踝,他穿着第一次直播时那一身长袍,那一天他刚穿上时,淩幽罕见地夸了他一句,说这身衣服好像就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
肖仁按照约定赶来的时候,远远看去,灼光恍若谪仙临世。
美得令人窒息,他就那麽站着,长而卷翘的睫羽上落了一片雪,他轻轻眨了眨,雪花飘落,融进了他脚旁的雪。
“开始吧。”肖仁未走近,灼光就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脚下一个巨大的法阵亮起,原本要落下的雪花被法阵影响,悬停在了空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