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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微塘仅穿着白色的里衣,就算是身陷大牢,他依旧衣冠整齐、姿态桀骜,他斜着凤眼,冷冷的看着新任刑部扔给他的信封。
他用脚轻轻踢开信封,擡眸轻蔑地看向面前这位,从正七品的国子监监丞一步上位到正二品的刑部尚书。
原本刑部全是他的人,结果一夜之间全换了人,实实在在的打了赵微塘的脸。
他也曾听闻这位新任的刑部尚书,他面前的男人年轻的很,出生寒门子弟,姓苑,字科才,是宣德十五年年殿试的第二名。
可谓风光无限,但第二年赵微塘就再没听过他的消息,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年。
到此刻赵微塘才明白他眼前这人藏的有多深,一直厚积薄发到了今天,如果不是现在特殊的情况,赵微塘多少会赏识这人、夸赞几句。
但现在他可是按在砧板上的鱼肉,为人所宰割。
赵微塘眯起眼,直直的看着苑科才的眼睛,仔细的端量。
但苑科才仿佛一点也不怕赵微塘,笑着迎上了赵微塘的目光,就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听过说赵微塘的骇人传闻。
“赵大人,还不认罪吗?信封里装得可全都是你与琉璃王的通敌证据,你还有什麽话可说。”苑科才正色道。
赵微塘阴戾的擡头,仔细的端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阴恻恻的笑了一声,笑声落在刑部尚书耳里,令人毛骨悚然。
“苑大人,你瞧着有几分眼熟。”赵微塘晦暗道,“颇似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可惜故人早逝,没留下什麽后代,着实是可惜。”
赵微塘紧紧的盯着苑科才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差错。
苑科才微微顿住,沉声道:“确实是可惜。”
赵微塘看着面前的苑大人,沉沉的低笑几声,笑声越来越尖利,“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苑囿竟然还后继有人,我当以为他灭门绝户、满门抄斩了。”
“谁想…竟有一个漏网之鱼。”赵微塘阴鸷的勾起嘴角。
苑科才唇色惨白,他冷静道:“什麽漏网之鱼,赵大人,您还是尽早伏诛认罪,我也好向上面交代,不然我就要采用刑罚,赵大人估计没受过这份苦吧,您娇皮嫩肉的,我怕您受不了。”
“就凭你?”赵微塘轻声道,“还动不了我。”
“如果是我呢,还动不动得了你?”一道声音从苑科才背后传来。
“父亲?”赵微塘紧皱眉头,“您不是在徐州?怎麽突然来了。”
陈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字一顿说:“慎行,当初我给你取这个表字,就是想让你谨慎行事,可你动作太大了,我实在惶恐不安。”
“没想到我们父子俩竟走上了一条相反对立的不归路。”
赵微塘眸色晦暗,眼底满是冰凉,“父亲,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时一位下属走了过来,递给陈角一张红色的请柬,毕恭毕敬道:“陈大人,这是靳府传来的,那位让我交给您,说是请您一定要来。”
下属丝毫不避讳赵微塘,似乎像是看个死人一般,这种荒唐感让赵微塘恍惚起来。
“靳府?靳城安!”
他道:“父亲…你和靳城安联合起来是为了什麽?为了打压我?还是为了让我死?”
陈角没说话,只是怜悯的看着这个他养了十二年的孩子,他是在十五岁那年捡到八岁的赵微塘,现在想想竟然都过去十二年了,世事无常。
他对赵微塘纵然有几分情义,但终归比不上至高无上的权势。
“你真想让我死?!哈哈哈哈!”赵微塘晦暗的笑了,他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陈角的眼睛。
“陈角!我把你当父亲,我知道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可以为你去死,但你不能这麽背叛我!”赵微塘声音嘶哑道。
陈角冷漠说:“赵慎行,我觉得你可怜,你死前我也不忍心骗你,你的命从来就不是我救的。”
“我不信。”赵微塘难得任性的语气道。
“信不信由你。”陈角顿了一下,缓缓摸了摸赵微塘的脸说,“你知道吗,你的生母是早逝的崇德贵妃,我是因为她才收养你的。”
赵微塘当然听过崇德贵妃,她是宫内的一个禁忌,下人一旦提起她都是要杀头的,他也曾查过里面的一些缘由。
但只知道她是皇上最喜爱的妃子,可以说是宠冠六宫,却在怀孕期间被打入冷宫,最后三月后,崇德贵妃一袭白绫在冷宫的承重梁上自尽了,而原因恐怕只有皇上知道,因为其他知晓内情的都被打死了。
“我并不在意我的生母是谁?”赵微塘高傲般乞求,“我只想要你别不要我,你说过你不会抛下我的,陈角你怎麽反悔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