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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左脸被扇得红肿,还破皮了,看上去滑稽又狼狈。俞轻风轻抚着自己的脸,深深呼吸了两口,垂下头,不发一言。
“别碰。”萧鸢轻轻拿开她的手,“客栈里有药,我回去给你上药。”
“嗯。”俞轻风闷闷地点了点头。
萧鸢陪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就在两人要走的时候,刚才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她的步子很急,完全不顾头上的红珠子左右乱晃。
萧鸢怕俞轻风现在情绪不稳定,自己走上前行礼:“夫人。”
“这究竟是怎麽了?”女人焦急又不解,“怎麽闹了这麽大动静?你们没事吧。”
“没事,有些陈年旧事。劳夫人挂念。”
“没事就好。”女人轻轻呼了口气。
“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姑娘,把她送来吧,我在这里等。”
“只是……不知俞先生……”
“没关系。”女人安慰,“他只是着急罢了,本心不坏。那个姑娘吃什麽药?我来照顾她便好。”
萧鸢再一次躬身道谢。
将严星阑送到这里,待萧鸢回到客栈,已是夜晚。
远远的,萧鸢就看见一个提着灯的身影。俞轻风提着灯靠在客栈门前,头发半束着。
萧鸢走过去,俞轻风看到她,轻声道:“萧鸢姑娘。”
萧鸢接过她手上的灯,指尖带着微凉的夜风心疼地抚上她的脸。
“疼不疼?”
几乎是一瞬间,俞轻风就红了眼眶。
一句“疼不疼”,让她轻而易举地溃不成军。
她有些委屈地点点头,像被欺负了的小孩子。
“疼……”
千疮7
萧鸢把脸凑过去,轻轻用脸颊和她相贴。微微的凉意传到俞轻风的伤口上,她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哑。
“萧鸢姑娘……”
“怎麽了?”
“我没有家了……”
萧鸢愣住了,随即轻声道:“有家,怎麽会没有?”
俞轻风因为哽咽呼吸不畅,仰起头,大口吸气,声音断断续续:“没有了……”
“萧鸢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有多羡慕你……又有多羡慕严小姐……哪怕……哪怕我们一样经历过生死……你们身后……总有人……”
“总有人等你们回家……”
俞轻风微微阖目,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萧鸢提灯的手微微一凉,一滴泪珠打在她的手背上。
“对不起……”俞轻风伏在萧鸢肩上,“我太沖动了,这样会影响严小姐在俞氏……”
“我那时……实在是忍不住了……我……”
“他该打。”萧鸢摸了摸俞轻风的发顶,“你做的没有错。严小姐就算不能住在俞氏,我们也能打点一家隐蔽的客栈,我身上的银两也足够了。”
俞轻风没有说话。
“俞小姐,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最稳妥的做法。”萧鸢很认真,“如果有一天,局势已经到了我们需要为彼此铤而走险、以命相搏的时候,我也不会有丝毫惧怕和后悔。”
俞轻风愣了好一会儿,才擦了一把眼泪,却不小心用衣袖蹭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呜咽一声。
二人回了屋子,萧鸢拿出药给俞轻风擦到伤口上。烛火在她脸上跳动,暖黄色的光晕勾勒出她的侧脸和眉眼。
萧鸢细细端详她,俞轻风的瞳色并不是纯黑的,里面映着烛火,颜色就更浅了些,纵使现在眉眼低垂,也亮晶晶的。
“俞轻风。”
“嗯?”
萧鸢不自觉地擡手描摹她的眉眼:“你的眼睛真漂亮。”
俞轻风被她的夸赞逗乐了,半是惊讶半是玩笑道:“有多漂亮?”
那双眼睛很漂亮,像鹿一样纯净,又不刻板,笑起来灵动有神。
萧鸢笑笑,捧着她的脸:“俞小姐的眼睛要笑起来才漂亮,若是流泪,就不美了。”
俞轻风笑起来:“我的外祖母有西域的血统,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我的瞳色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说到这儿,俞轻风想起了什麽,又拿出了那块系着红流苏的青玉牌,叹了口气。
“怎麽了?”萧鸢擡手探了一下那块青玉牌,里面的法力波动并无异常。
“可是出了什麽事?”
“无事。”俞轻风手里把玩着那串红流苏,“我只是想到,如果这块青玉牌是娄诗泠用来确定我们行蹤的东西的话,我们一直留在身上就不太安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这块玉牌究竟如何处置的问题了。萧鸢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俞轻风说。
“萧鸢姑娘。”俞轻风突然很郑重地面向她,“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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