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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鸢一惊,道:“为什麽?”
问完这个问题,萧鸢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种专门戳人痛处的问题,怎麽能问的这麽随随便便。
俞轻风道:“那时的我在广陵既没有人脉,也没有一分钱。若是这样身无分文下去,连活命都难。没有办法……我只能那样做……”
那一天,俞轻风身上没有一分钱,而到那天为止,俞轻风已经三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除了厚着脸皮到几户人家要了几口水喝之外,俞轻风既不愿意当街行乞,又没有哪家茶楼酒肆愿意要这麽一个在外流浪的人。
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俞轻风摸到了揣在怀里的那支簪子,紧紧攥在手里,那是母亲的遗物。
俞轻风颤抖着手把那支簪子拿出来,那支簪子上曾经还沾过俞夫人的血,只不过后来被俞轻风拭去了。那支簪子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华贵,但如果当掉,想必也一定能当不少银两。
终于,俞轻风拿着簪子到了一家当铺。
当铺老板是一个老者,俞轻风一手攥紧了拳,一手把那支簪子拿出来放到台子上,道:“我要当掉这个,请问,值多少钱?”
最后一句话,是俞轻风咬紧了牙关才说出来的
那老者接过俞轻风手中的簪子,道:“小姐,虽然这不是我该管的,但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宝贝,为何要当掉?”
俞轻风一惊,没想到在当铺还会被问到这种问题,只得道:“抱歉,这其中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便说与您听,您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尽管俞轻风已经极力掩饰,但那老者显然是看出了俞轻风面上难以掩饰的悲痛,再次看了俞轻风一眼,叹了口气,拿起那支簪子细细端详了片刻,拿出一块银子和一大把碎银子道:“我收下了。”
似乎是觉得俞轻风身上并没有装银子的地方,那老者还为俞轻风找出了一个荷包,将银子装了进去。
俞轻风拿过荷包,道了谢,看着手里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有些六神无主地出了当铺。到了当铺对面的一家店里。
俞轻风坐下来,目光愣愣的盯着前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店小二,轻声道:“一碗面,多谢。”
店小二应下,收下了俞轻风的碎银子,转身离开。俞轻风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荷包,紧得五指泛白,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
所幸此时店里没有什麽人,不然一定又会指指点点,说些什麽俞轻风不愿听见的话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道:“客官,你的面好了。”
俞轻风把手放下桌子,给那碗面腾了个地方,眼睛定定的看着那碗面。碗里蒸腾的热气灼烧着俞轻风的双目,俞轻风只觉得双眼模糊,无奈地擡起一只手掩在眼睛上方,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俞轻风悄悄擡眸看了一眼四周,那店小二并不在这里。俞轻风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可是却哽咽的吃不下去,浑身难受的抽搐着,无声的哭起来。
无声的抽泣比高声的嘶吼还可怕。俞轻风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将刚刚吃进口中的面一口吐了出来。身体里的一股鲜血似乎一瞬间就全部涌到了头上,俞轻风一阵眩晕,连忙擡手紧紧抓住桌子边,大口的喘气,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减下去。
俞轻风擡手拭去了眼泪,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地吃完那碗面,面如土色地离开了那家店。
后来,俞轻风在广陵待久了,才知道自己那天吃饭的那家面馆在广陵很有名。可是偏偏自己吃的那碗,俞轻风没有品出什麽好吃的味道,反而一直有一种难以消散的苦涩。
当然,恐怕不是面的缘故。
俞轻风突然感觉身上一暖,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发现是萧鸢抱住了自己,低声试探道:“萧鸢姑娘?”
萧鸢见俞轻风已经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有些过意不去,轻声道歉道:“俞小姐,对不起……我……我只是对此有些好奇……并无……并无……”
萧鸢看着俞轻风的表情,一时间不禁有些语无伦次,说起道歉的话来也磕磕绊绊。
俞轻风听着萧鸢的语气,再次猛然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落了泪。
俞轻风释然一笑,回抱了抱萧鸢,道:“萧鸢姑娘不必道歉,这没什麽,都是过去的事了,提一提也无妨啊。”
萧鸢却似乎不这麽想,默不作声。
俞轻风拭去眼角的泪花,玩笑道:“萧鸢姑娘,我才要说抱歉。看看,我又让你看到我这麽狼狈的样子啦。”
俞轻风的话说的很轻巧,似乎那些事对于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或者刚才只是在声情并茂的陈述旁人的故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