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转身,阿梧便已感受到了谢砚之那锐利如钢刀般的目光。
她心如死灰,哭唧唧地道:“夫人,奴婢还有事要办,奴婢不能跟你走啊……”
语罢,阿梧一个鹞子翻身,毅然且决绝地挣脱了颜嫣的桎梏,“哧溜”一下跑得没影。
着实不是她不讲义气,是尊上太可怕了呜呜呜。
谢砚之收回落在阿梧身上的目光,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颜嫣。
阿梧不在了,颜嫣也依旧不搭理他,他则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像条小尾巴似的黏在颜嫣身后,走哪儿跟哪儿,甩都甩不掉。
见谢砚之这般阴魂不散地缠着颜嫣,众人皆很识趣,全都躲得远远的,缩在角落里,暗搓搓吃瓜看戏。
一连数日都如此,颜嫣是真的很无聊,别说人,如今连只蚂蚁见了她都绕道躲得远远的。
她坐在秋千上,两眼发直望着天。
太无聊了,真的太无聊了……除了谢砚之,这些天,她身边连个能动的活物都没有。
除此以外,更让颜嫣愁得是,谢砚之这厮究竟打算跟她磨到什么时候?
她自是不能轻易低头,否则,以后还不任他随意拿捏?
可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颜嫣惆怅且乏倦地坐在秋千上荡啊荡,午时三刻,刚办完公的谢砚之又掐着点出现了。
他今日还特意抱上了那只肥嘟嘟的大尾巴猫,一圈接一圈地在颜嫣眼前晃。
颜嫣都快被他晃晕了,继续仰头望天,心中却在思量,该如何来打破这个僵局。
谢砚之亦在等,等颜嫣主动开口和他说话。边揉小猫毛茸茸的脑瓜,边斜着眼偷瞄她。
今日阳光甚好,丝丝缕缕从枝叶间洒落,如碎金般缠绕在她身上,很美。
慑于谢砚之的淫.威,阿梧都好几日未现身了,今日也是颜嫣自己束的发,随意在头顶拧了个小揪揪,没抹梳头油,碎发张牙舞爪地在微风中招摇。
秋千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中摇摆,她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化在这片暖阳中。
谢砚之有些挪不开眼。
时光流淌的速度突然变得尤为急切,眨眼间竟已过去半个时辰。
有侍从匆匆跑来,与谢砚之上报政事,谢砚之收回几乎就要黏在颜嫣身上的目光,放下肥嘟嘟的大尾巴猫,理好衣袍,回书房。
同样在暗中观察许久的颜嫣扯长脖子张望好半晌,待确认谢砚之已走远,方才跳下秋千,去逗弄那只小肥猫。
上次见此猫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彼时谢诀还未死,正附在此猫身上与颜嫣筹划围剿谢砚之的大计。
短短一个月内竟已发生这么多事。
颜嫣神思有些恍惚,正当她出神之际,小肥猫已然翘起蓬松的大尾巴绕着她转了一大圈,分明就是在勾.引她。
那软绵绵的小奶音听得颜嫣心都快化了,她环顾四周一圈,又确认一遍谢砚之不在,方才将它抱起。
小东西还挺沉,浑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肉,颜嫣抱得颇有些费劲,脸已不受控制地埋进它毛茸茸白花花的肚皮里。
她这厢吸猫吸得正来劲,忽觉头顶飘来一片乌云,笼在自己头顶。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颜嫣万般不情愿地离开小猫咪肚皮,抬头一看,竟是谢砚之杵在那里,遮住了她头顶的光。
猝不及防被抓包,颜嫣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放下那只猫,推开它凑过来的小脑袋,指桑骂槐道:“真烦人,你是牛皮糖变得吗?干嘛老粘着我?”
虽听懂了颜嫣这番话,谢砚之亦丝毫不为所动,仍一动不动地杵那儿,继续盯着她。
颜嫣莫名有些尴尬,开始转移话题,两眼发直望着天自言自语:“今天天气不错。”
却不想,谢砚之冷不丁道了句:“它有名字了。”
这个“它”自是指那小肥猫,颜嫣曾义愤填膺地指责谢砚之,连个名字都不给人家取,就只简单粗暴地在它脖子上挂着“谢砚之的猫”五个大字。
听闻此话,整整七天未与人交流的颜嫣内心无比挣扎无比犹豫。
她其实也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在这种时候与谢砚之“和好”。
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句:“真的吗?它叫什么?”
彼时的颜嫣算盘打得很响,先顺着谢砚之给的台阶下,与他闲聊几句,再找个机会插入正题,问他打算何时去杀柳月姬。
谢砚之静静凝视着她,目光突然变得极其柔软,他唇角上扬,缓声道:“就叫一条。”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只因谢砚之捡到它的时候它刚好在他脚下摊成一条。
它平日里最大的兴趣爱好亦是摊成一条,或是仰面朝天地躺,或是四仰八叉地趴,总能恰如其好地摊成一条猫猫虫。
颜嫣着实忍不住了,一脸不敢苟同:“这算什么名字?你好歹也是个魔尊,能不能有点文化?”
说着,她眯了眯眼睛:“等等!你该不会是为了掩饰自己没文化的真相,所以才不给它取名字罢?”
事实还真如颜嫣所预料,谢砚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取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