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栏杆哐哐传声上楼,苏珍朝着楼上的黑暗大喊,Bequiet,please!
听见苏珍的抗议,楼上果然安静了下来。
接连几日,尽管那奇怪的撞击地板声响仍会出现,但入夜之后明显有所收敛。夜深人静工作室里人都走光之后,房子里只剩下两个活人,一点动静都会变得格外明显。
经过几日磨合,苏珍习惯上床之前都跑去扶梯上敲两下传音,算是通知楼上邻居自己要睡了,警告他不要发出奇怪的动静,楼上也学会用两声敲击地板声音作为回应。
听屋内动静,楼上人似乎每日都不曾出门,还真是过来静养了。苏珍在院子里活动时,经常会抬头看三楼窗口。卧房的窗帘开合程度时常会有变化,但却从未撞见过房间里房客的身影,苏珍不由得对楼上的男人更加好奇。
直到苏珍某日忘了带工作室钥匙,站在街边入户正门口,等师兄开车给自己送钥匙过来。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提着医药箱的人,看样子是位家庭医生。
苏珍用英文叫住他,“先生,请问您是医生吗?楼上住的是我的邻居,好久不见他露面,他怎么样了?”
“方先生最近情绪有所好转,腰背部软组织挫伤基本已经好了,但是腿上最严重的那处骨折还要等骨头慢慢愈合,还需要静养一段日子才能下楼活动。遗憾的是,他也许不得不告别马术运动这项爱好了。”
“谢谢医生。”
没想到,楼上住着的竟然是个病号,还是个断了腿的病号。难怪会听见奇怪的声响,那应该是拐杖发出的动静。
他是骑马摔伤的?苏珍心里先前预设的那个中年发福男人形象骤然打翻。
既然这位方先生喜好骑马运动,那必然该是身姿矫健,肌肉健美的身型了。身着马术西装、紧身马裤黑皮靴,握着缰绳破风前行的一道身影忽然撞入了苏珍的心里。
瘸子本来就行动不便,出不了门,还因为自己的抗议,减少了活动的动静……说不定,那次在窗边的偷窥也只是个误会,病号也总得开窗透透气吧……
苏珍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位病号有些苛刻。
医生走后,苏珍立在红砖房的临街门口左等右等,没等来师兄送钥匙,却等来了一场忽如其来的雨。
正当苏珍发愁该去哪里躲雨的时候,忽然从天飘落一把撑开的伞,伞柄上挂着一枚钥匙。
很明显,是楼上骨折的那位先生扔下来的,这钥匙与后院的钥匙不同,那就只能是前门的钥匙。
一把伞已经足够暂时躲雨,为什么还要给房屋钥匙?
而有了钥匙,就可以进屋避雨无需再撑伞。
所以楼上这位方先生,应该是从自己跟医生聊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楼下了。
像是拿不定主意,他索性一次性给自己提供了两个选项。
撑伞,或是进屋避雨。